第70章 过过继-《家族遗传妻管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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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想将他过继过来,但毓宣是永平王世子,牵扯的是整个王府,她怕他不同意。

    但毓宣只是迟疑了一瞬,他亲吻宋见青的脸颊:“好,过继个儿子,以后你就不用再受身孕之苦。”

    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,第一个是在新婚两个月后,也不幸小产。

    这三年,宋见青的压力很大,毓宣都知道,不止京城的人都盯着她的肚子,淳州永平王府也盯着。

    他的胡茬扎得她有些发痒,她笑着,眼泪不停地淌。

    毓宣捧着她的脸颊,揩了揩眼角的泪:“不许哭了,我要你日日都欢喜。”

    于是,她的眼泪淌得更欢。

    次日宋见青和陆晚晚进宫皇帝。

    皇上得知宋见青要过继的孩儿是罪犯之子,他有些疑虑。

    “囡囡若真要过继孩儿,朕可以从宗亲子嗣中挑选一位合适的。”皇上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从宗亲中过继子嗣,孩子长大后,说不定会有各种麻烦,生恩与养恩,孰轻孰重?

    若孩儿生身家室与永平王府交恶,他夹在中间又会如何为难?

    顾虑重重。

    宋见青道:“皇叔,我不想从宗亲子嗣中过继。”

    “为何?宗亲子嗣,血统纯正,总好过一个盗贼匪类的儿子。”皇上说道:“囡囡,凡事朕都可允你,此事事关皇家血脉,没有商量的余地,就此议定,改日针会让姜河从宗亲府上为你挑选合适的人选。”

    宋见青的眼圈登时红了一下,她喜欢那个胖乎乎的小子。

    陆晚晚侧眸看着她,她眼圈微红,一副要哭的模样,但天子威仪不容挑衅,还是点了下头,讷声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皇上又转眼看向陆晚晚,她站在殿内光线最强处,午后的阳光斜射进来,照得她一身通透,冰肌玉骨。

    她光芒刺目,在这一刻,皇上不敢直视。

    他微微闭上眼,问陆晚晚:“这一回,你立了大功,要朕如何赏你?”

    “皇上当真要赏臣妇?”陆晚晚柔顺地看过去。

    “君子一言。”

    陆晚晚轻舒了一口气,道:“臣妇斗胆,为郡主请命,请陛下准允郡主过继陈寅之子。”

    皇上的眉尖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,一旁的姜河则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他已决定的事情,无人敢再劝。哪怕是宋见青,她纵是再喜欢那个孩儿,却也知道皇叔的决定是不容辩驳的。

    “皇上说宗亲子嗣血统纯正。”陆晚晚并不畏惧他的神色,继续说道:“但纯正的血统便是优良的血统吗?臣妇不这么认为。古圣人有言,辱不及父母,祸不及妻儿,陈寅的确恶贯满盈,但他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。他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,尚不知人事,正如一张光洁如新的白纸,往后的人生或璀璨光明,或一塌糊涂,皆看执笔人如何作画。皇上是天下人的君父,视天下子民当如一,如今陈寅之子的第一支笔落到了您的手中,这第一笔分明可落得尽善尽美。”

    皇上抬眸,看向陆晚晚,她低垂着头,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反应,依然说道:“谁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血统?若能选择,又有谁愿托生贩夫走卒之家?人生来皆无奈,若以血统论高低贵贱,未免过于武断。下层人中,有品格高贵者,上层人中,亦有品德败坏之人。前成平王世子,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吗?”

    宋见青的脸转为煞白,她扯了扯陆晚晚的衣袖,示意她不要再说。

    姜河则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皇上,他坐于龙椅之上,一半的面色隐于阴影之下,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继续说。”皇上靠在椅背上,那张一向温和的面容未有半分变化。

    只不过殿内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微妙起来。

    陆晚晚徐徐抬起脸,轻咬了下唇,唇瓣顿时浮现出花瓣一般的红,她低声道:“臣妇斗胆,冒犯天颜。”

    “皇叔,晚晚她年纪尚小,无知冒犯,请皇叔恕罪。”宋见青着急道。

    皇上的目光扫过宋见青,又落在陆晚晚身上。她落落大方地抬首看着他,两人目光交汇,她眸光磊落,静静凝睇着他,似在等着他的回复。

    良久,他微微抬了下手,示意她们离开,再未说什么话。

    宋见青绷紧的脸忽的一松,拉起陆晚晚匆匆告退。

    待两人出了宫城,坐上马车,她这才抚胸长叹:“晚晚,你胆子太大了,竟然敢那么和皇叔说话。”

    “我并非无理取闹,皇上不会怪我的。”陆晚晚朝她眨了眨眼睛。

    宋见青叹了口气,有些怅然若失:“只可惜,皇叔不允我将他过继过来,挺好一孩子。”

    陆晚晚则安慰她:“命里有时终须有,命里无时莫强求,你总会有孩子的。”

    “但愿吧。”

    两人离去之后,皇上端坐在殿内,他静静地坐了许久,眼神冰冷地看着空中虚无的一点,脑海中回响着陆晚晚的话。

    她说得有道理,每一句都戳中他的心窝。

    血统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,譬如陆晚晚,她的父亲是个中庸无为的官员,胆小怯弱,却生了她这般智谋双全令人欣赏的女儿。

    “派去允州的人可有消息了?”皇上问道。

    姜河回话:“回禀圣上,今年刚入夏,陵川河便发了大水,渡船无法过江,他们的行程便耽误了。预计月中才能回来。”

    皇上微微颔首,道:“去查查,哪位皇室宗亲中有空缺的族谱,将那个孩子上过去,再过继到昌平郡主府。”

    姜河诧异,皇上这是答应将陈寅之子过继给昌平郡主了,还给了他名正言顺的身份!

    “是。”他声音中都在微颤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陆晚晚回到谢府,得知陆建章过府找她。

    她很诧异,自从上次陆建章被涟音吓走之后,许久不曾来过,这回主动到来,她不禁打起精神。

    杜若是否暴露了?她不禁担心。

    她回房换了身衣裳,这才出去花厅见陆建章。

    陆建章来找陆晚晚,的确有要事相商,这件事搁在他的心里已经好多天,他头顶仿佛悬了一把明晃晃的剑,使他寝食难安。

    见到陆晚晚,他连父亲的威仪都不摆了,关切地问道:“晚晚,你回来了?”

    陆晚晚低眉垂目:“郡主让我陪她入宫面圣,不知父亲过府,我该早些回来。”

    听她是去面见圣上,陆建章心花怒放,他知道这回覃尹辉一案,陆晚晚和谢怀琛占有极大的功劳。

    他看到了希望,忙道:“皇上跟你说什么了?”

    陆晚晚声音温柔,怯生生地说:“皇上说我立了功,要赏赐于我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呢?”

    “女儿不知该要什么赏赐。”陆晚晚道:“女儿在国公府,吃穿不愁,没有想要的东西,皇上便说他欠我一个赏,往后我求他何事,他都会允我。”

    “当真?”陆建章欣喜若狂。

    陆晚晚点了下头:“当真。”

    他擦了擦额角的汗:“女儿,你得帮帮为父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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