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嫁娶-《家族遗传妻管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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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入仕如登山,爬得越高,风光越好,脚下的路也越危险。

    前途如何,她不得而知。

    但终究,和宁蕴那般艰难她都坚持了一生,更何况是谢怀琛。

    谢怀琛啊,她心中默念这个名字,便觉得浑身充满力量。

    那个将他捧在掌心,如珠如玉的男子。

    今夜她将嫁与他为妻。

    生死与共,荣辱一体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宁府,红烛高烧,蜡烛垂泪。

    这亲成得冷冷清清,连半点丝竹喜乐之声也没有。

    只有几位和宁家有故交的官员过府吃了顿饭,权当庆贺。饭毕,他们连盏茶也未喝,便匆匆离去。

    眼下这当口,谁都怕跟宁家扯上关系,他们能来,已是冒着极大的风险。

    宁蕴不用陪客,送走他们便回了屋。

    步履匆匆,有些着急。

    他从回来便在等陆晚晚,等了半年。

    如今他终于等到,得偿所愿。

    屋里一双硕大的屋子将房间照得分外明亮。

    穿了喜服的女子端坐在床沿,盖着盖头,在烛光的照耀下分外温馨。

    宁蕴脚方踏进屋内,看到这熟悉的一幕,便觉心口微动,舌尖滚烫,压抑不住的渴望呼之欲出。

    经历过的场景复又重来。

    他回想起上一世自己对陆晚晚的冷淡的亏欠,脚下的步子便一步比一步更重。

    当时的新婚之夜他做了什么呢?

    喝酒。

    整夜都在喝酒,没有宾客相陪,他抱了几坛酒到书房,自斟自饮喝了整整一夜。次日天明,他才回屋。

    他的新娘仍旧坐在床边,一身大红的嫁衣一丝不苟——她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一夜。

    她在等他掀盖头。

    第二日,他才知道嫁给自己的并非陆家二小姐,而是大小姐,那个乡下接回来不受宠的大小姐。

    他忽略了她殷切的目光,将这一切当成陆家的羞辱。

    他没注意到他的妻子眼光热烈且赤城。

    每每回想起这些,他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巴掌。

    所幸,苍天怜顾,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。

    这一次,他轻柔地关上门,走到窗前合上窗户,然后上前牵起她的手。

    她僵硬了一瞬,但很快,他发现了,柔声安抚她:“你冷吗?”

    盖头底下的人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温柔,她很诧异,然后轻摇了下头。

    宁蕴一笑,道:“让你久等了,我该早些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陆锦云下意识想去揭盖头,宁蕴太温柔,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下面前人是否是宁蕴。

    一只温暖的手却按住她:“不要。说来有些傻,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,不过我怕看着你的脸,我就什么都说不出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纠结了片刻措辞:“本该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,不过宁家眼下的状况,你也知道,只能先委屈你。不过,等我们去了北地,咱们东山再起,以后我一定为你补一场令天下女子歆羡的婚事。”

    陆锦云心口微微一动。

    宁蕴双手将她的双手捧在掌心,说:“今生今世,你为我妻,我必不负你,我定给你天下女子皆仰望的幸福。”

    陆锦云耳根发烫,她不安的、狂躁的心绪被宁蕴的温言细语抚平。

    “晚晚,喝了这杯合衾酒,你我今生来世,生生世世,都做夫妻。”

    他拿起桌案上的酒壶,倒了两杯酒,清冽的液体从壶内泄出,溅出些许低落在陆锦云的手上。

    宁蕴斜眼瞥到,用手去拭,盖头下的雨珠涟涟而下。

    不是溅落的酒液,而是她的眼泪。

    他笑笑,去接她的盖头:“傻瓜,哭什么呢?”

    盖头揭开的刹那,他看清了盖头下的人是谁,脑子顿时“嗡”的一下,整个人犹如石雕木刻,僵硬了。

    他呆呆地看着陆锦云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他该说什么?

    你怎么在这里?

    陆晚晚呢?

    她是要嫁他的,跨越千山万水也要同他生死相依的人,她人呢?为何成了陆锦云?

    “你很失望吧?不是陆晚晚,是我。”陆锦云泣泪,看向宁蕴。

    他捏紧她的肩头,问:“晚晚呢?陆晚晚呢?怎么是你?”

    陆锦云攥了攥拳头,狠狠将他推开:“原来你们早有盘算,宁蕴,你这个你这没有人伦的东西,竟然觊觎妻姐!陆晚晚不要脸,勾引妹夫,你们竟然……竟然……”

    宁蕴仿佛利刃扎进心里一样。

    他盯着陆锦云,他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但陆锦云似乎看穿他的心事,古怪地笑了下:“可是,她看不上你们没落的宁家,将我推上了花轿。”

    宁蕴皱起眉头,他说:“她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是,她是!”陆锦云情绪激动,吼道:“她是个贱人,她那个贱人娘当年就跟我娘抢爹,她骨子里是下贱的,跟她娘学了抢男人的好手段,现在又故技重施,你竟然喜欢这个贱人!宁蕴,别人都说你是青年才俊,但你是个蠢货,蠢到被陆晚晚那个贱人玩弄感情,你活该,你活该!”

    宁蕴咬牙:“你闭嘴!”

    “怎么?戳中你的痛处了吗?”陆锦云恨得双眼通红:“被一个贱人欺骗,是什么滋味?”

    宁蕴沉默下来,抬头看着陆锦云:“我让你闭嘴。”

    陆锦云看着他愠怒的脸色,竟有了一丝丝惊惧,这个男人沉默的时候有些可怕,眉宇间的神色不怒而威,她心颤了颤,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宁蕴恨了她一眼,捞起外袍,转身出门。

    陆锦云追过去:“你去哪里?”

    他仿若不闻,她只看到翻飞的衣角消失在墙角。

    陆锦云气得发疯,回到屋里,恨恨地将桌案上的合衾酒扫到地上。

    红烛顺着掉了下去。

    两支硕大的红烛交缠在一起,热烈燃烧起来。

    火苗舔上红绸,几乎转瞬间,火势变大。

    她仓皇地冲出房间,坐在阶下痛声大哭。

    新婚之夜,得知新郎觊觎家姐,她独自被抛弃在着火的洞房。

    世上还有比她更惨的新娘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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