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谎言-《家族遗传妻管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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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兄妹俩一起长大,同吃同玩,谢怀琛一向嬉皮笑脸惯了,还是第一次这么行峻言厉。

    徐笑春晓得自己犯了大错,差点害陆晚晚摔倒,也不争辩,红着眼圈垂眉敛目。

    陆晚晚感觉身上有了力气,站直了身子。谢怀琛也松开了扶她的手,肌肤分离的刹那,两人对视了一眼,竟在彼此眼中望见了花火。

    陆晚晚心跳得极快,忙别开眼,上前挽着徐笑春的胳膊,晃了晃:“好了,都怨我,没牵好缰绳。不是你的错。”

    她又掉头对谢怀琛说:“笑春不是故意的,你别那么说她。”

    不知不觉间,同他说话的语气都随和起来。

    谢怀琛轻抿了下唇,神色不自在地别开眼眸,顾左右而言他:“时间不早了,今天不学了,我送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徐笑春委屈地站在一旁,没说话。

    谢怀琛瞥了她一眼,又说:“你也一起。”

    这就是不生气的意思了。

    徐笑春眉眼一喜,一口应下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陆建章在勤南院等陆晚晚。

    他这两天都在犯愁,陆锦云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,此时他希望事情快点解决。

    最好明天宁家就用花轿将陆锦云接走。

    “女儿,事情办得怎么样了?”陆晚晚还没来得及歇一阵,陆建章就迎上来问道。

    陆晚晚微微抿唇,眸子里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鄙夷。

    她将对陆建章的厌恶忍了下去,笑容绽放如娇嫩的桃蕊:“今日谢夫人请了宁夫人过府,说了二妹妹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她容貌清丽,对谁都不具攻击性,又故意装成温顺纯良,没人会怀疑这么一双水涔涔的眸子的主人会说谎。

    陆建章急切地问:“她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哎……”陆晚晚叹了一口气,轻咬了下唇:“宁夫人一直有意回避这个问题,谢夫人起了两次话头,都被她岔了过去。”

    陆建章眼里的希望湮灭了几分:“看来,锦儿还是无缘攀上宁家这根高枝。”

    他并不为自己的女儿失去一门良婚而遗憾,只担心错过这根高枝,自己无处可攀。

    沈盼眼风微敛,给陆建章倒了一杯茶,叹道:“这些年老爷为了二小姐,尽心竭力,如果她和宁家的婚事告吹,以后京城哪家权贵还会娶她?”

    她看似在劝陆建章,实则在他胸口上狠狠划了一刀——婚事告吹,陆锦云就真的会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,就算有人要她,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家,成日地回娘家打秋风。

    那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。

    他就快暴跳如雷!

    “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。”陆晚晚一脸人畜无害,又说:“宁夫人虽然岔开话题,但我见她的脸色倒未必有多厌恶二妹妹,她还提了句二妹妹只是年纪小不懂事罢了。我瞧着还有戏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陆建章的脸色微微缓和:“她真的这么说了?”

    “自是当然。”光线打在她脸上,使她的面容看上去更柔和,更能使人信服:“今日我听宁夫人说,侯爷打算在青州老家办一所学堂,供家族子弟读书。不过宁家如今在朝堂正得势力,大兴土木恐怕落人话柄,不若父亲出资,办一所学堂,一则表示对宁夫人赔礼道歉;二则,也让二姐姐在青州宁家族人面前落个好名声;三则,如今皇上重视科举,父亲兴办学堂,还能落个为朝廷培养贤能的美名,一举三得,父亲以为如何?”

    陆晚晚永远都是一副柔软顺从的模样,眼神坚定得令人深信不疑,陆建章根本不会觉得她在说谎。

    “兴办学堂?主意不错,宁侯爷刚正,从不收受贿赂,要是送钱什么的反倒让人看不起,办一所学堂送给他的宗族,显得高雅。是你想的主意?”

    陆晚晚垂眸,摇了摇头:“女儿哪能想到这种法子,是谢夫人,我求着她帮我想的。”

    也是,陆晚晚一个从乡下来的小姑娘哪能想到这么远。既是谢夫人想的,那便错不了,可他也有顾虑:“不过兴办学堂要多少钱?”

    陆晚晚抬起眼帘,眼眸似淡蓝色的宝石,眸光熠熠,单纯中透出几分干净的无辜,教人看了心软。

    她说:“谢夫人粗粗算过,修建屋舍,置办家当,请先生,最少也得两千两银子。”

    “两千两银子?”陆建章一筹莫展,阴霾重新回到脸上,他烦闷地哼了声。

    朝廷的俸禄每年才五百两,这相当于他四年的俸禄!

    他不是拿不出来这笔钱。

    陆晚晚外祖家当年是允州首富,财富通天。

    那笔巨大的家产全都落在了他的手里。

    他有才学,为人又圆滑,加上岑家丰厚的财产打点左右。他短短十几年时间就从无名寒门爬到了如今这个位子。

    俸禄虽算不上丰厚,日常开销也够花了。

    仗着岑家家产傍身,陆建章平时铺张奢靡,过得很自在。

    但他没有经商的头脑,家产用一个少一个,这些年挥霍了小半,剩下的他不想动。

    那是他老了之后的依靠,他养老防身用的。

    两千两银子,他不大舍得,更何况陆锦云这个事连半点谱都没有,就怕钱花了,陆锦云又吃罪宁家。

    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?

    他从小穷怕了,害怕过没有钱的日子。

    见他犹豫难决,沈盼说道:“老爷,你这些年为了栽培二小姐,又岂止花两千两银子?这回若是不拿,以前的银子就都白花了,二小姐以后受人歧视,也难嫁得更好,前途尽毁,万一找个不入流的女婿,老爷不仅什么好处都落不下,可能还要倒贴姑爷。”

    沈盼在陆家十几年,陆建章是什么人她早就一清二楚,因而,她每句话都能准确无误地扎进陆建章的心窝里。

    他最怕的就是占不了别人的便宜,还要反被别人占便宜。

    “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吗?”陆建章的七寸被人狠狠攥着,但还想挣扎两下。

    陆晚晚又说:“父亲,要是你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,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,实在不成,我就再去求求谢夫人。谢夫人待我极好,要是我去求她,她肯定会帮我。”

    她的话像给了陆建章希望,他振作了一下。

    只要不让他出钱,什么都好说。

    就在他想要答应的时候,沈盼开口:“老爷,你觉得谢夫人待晚晚好,国公爷高看你,是因为什么?”

    陆建章一愣。

    “当然是看中咱们家晚晚乖巧听话。”他毫不避讳。

    陆晚晚唇角微动,眼底有了几分冷笑。在陆建章看来,成了女儿家的羞怯。

    “老爷说得没错,晚晚乖巧听话,又聪明伶俐,他们定然是看中的,可既是看中,国公府至今对咱们也没个说辞,也不上门求亲把事情定下来,还天天差人请晚晚去他们府上玩儿,这又是为什么?”沈盼轻轻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她这么一说,陆建章不由严肃地审视起这个问题来。

    自古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国公爷和夫人待晚晚又确实另眼相看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意思。照理说,都已经三四个月了,他们为何还不派人上门提亲?

    “因为他们还在观望。”镇国公是什么人?栉风沐雨,和皇帝一起打江山的人。朝堂之上呼风唤雨,四海诸侯闻风丧胆的铮铮铁骨。

    谢家要财富有财富,要权势有权势。以谢家的地位,谢怀琛就算是尚公主也不为过。

    现在,陆晚晚出现在他们面前,长得娇柔可人,性子温温婉碗,气度雍容沉静,没一处挑得出来毛病。唯独,家世不好,只是个五品文官的女儿。

    谢家要同陆家结亲,无异于陆家娶贫户女子。

    他们当然会犹豫。

    陆建章得出了结论。

    沈盼点头:“没错,谢家在观望,在犹豫,咱们晚晚是好,但比晚晚好的女子,世家贵女中就没有了吗?若细心点寻,也是有的,彭侍郎家的千金就很不错,只不过她没有机会在谢夫人面前露脸罢了。

    寒门多破事,镇国公夫妇心里定是这么想的。晚晚大方懂事,愿意为妹妹出力,所以谢夫人敬重她。可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因为咱们的家事去劳烦谢夫人,你觉得她还会这么敬重晚晚吗?

    更何况晚晚已经开口求了她,结果咱们因为钱的事情反悔,那么谢家肯定会轻视晚晚,她在谢家,就彻底没了尊严。没了尊严,这门婚事还能成吗?”

    陆建章后背冒出了冷汗。

    沈盼的话是淬了毒的刀子,扎在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父亲,你不用考虑我,反正我和谢小公爷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。”陆晚晚委委屈屈地说。

    陆建章听了沈盼的一席话,醍醐灌顶了。又见陆晚晚这么委屈,心想,沈盼说得没错。不能让谢家低看了陆家,否则这门婚事定然不会成的。

    而现在谢夫人虽没明说要陆晚晚配给谢怀琛,可她对陆晚晚的喜欢却不假。

    他从谢夫人的眼中看出了毫不逊于亲生母亲对女儿的关怀和疼爱。

    还有那小公爷,京城谁不知道他平时都是用下巴看人,竟连着两日亲自送她回家。

    要说他对陆晚晚全无意思绝对不可能。

    既然如此,为今之计他最应该做的就是抬捧着陆晚晚,将她捧得贵气逼人,让谢家无法忽视她的光芒。

    陆晚晚聪明,又全心全意向着自己这个父亲,她嫁进陆家,肯定能最大程度为自己牟利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既巩固了陆晚晚在谢家眼中的地位,又解了陆锦云和宁家的僵局。

    一举两得,何乐不为?

    这笔钱,给得不亏。

    “好,我拿钱给你,你去帮我办这件事。”陆建章忍者割肉刮骨之痛,传来账房,支两千两银子给陆晚晚。

    办学慈善,谢夫人最喜做这些事。让陆晚晚去办,谢夫人肯定会帮她,两人往来密切,有助于增进感情。

    陆晚晚噙着笑:“是,父亲。”

    过了会儿,琼枝进来禀报,晚饭已经准备好了。

    沈盼道:“老爷,你最近为家宅的事忧心不已,我让厨房做了银耳莲子羹,静心去火,你要不要用点?”

    陆建章眼底闪过几分满意:沈盼谨小慎微,在宅子里说不上几分话,她又呆板,没什么风情,以前他看都不想多看她两眼,现在才发现,原来她是一朵解语花。

    他越发地恨陈柳霜,她善妒、恶毒,又张扬,自从将她抬为夫人,她就越发高高在上。教出陆锦云那样的女儿,简直可恶。

    反观沈盼,处处能忍让,和陆晚晚相处融洽,俩人亲热不过,哪像她,一点当家主母的气概也没有。

    年轻的时候,她还有几分姿色,可现在?近四十的人,年老珠黄,哪有年轻貌美的五姨娘鲜嫩多汁。

    一想起五姨娘,他下腹便骚动起来。

    “不了,我还有事,要回书房。”

    糟心的事情好不容易处理完,他也就没心思再陪妻女共享天伦,还是先去五姨娘那儿快活一番再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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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送走陆建章,沈盼长吁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晚晚,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?为什么要帮陆锦云?还让我跟他说这些话?”沈盼悄声问:“你还真打算建学堂送给宁家?”

    陆家上下,唯有陆晚晚是她的依靠,她怕她一时糊涂养虎为患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。”陆晚晚道:“我今天去国公府,根本没有提陆锦云的事情,不仅现在不提,以后也不会提。”

    沈盼略微松了一口气,只要陆锦云爬不起来,便不足为惧。

    “可是老爷那里你要如何交代?”沈盼又很担心,她要了两千两银子,要是陆建章怪下来,还不得剥了陆晚晚几层皮。

    陆晚晚微笑:“放心吧,我已想好应对之策。”

    她的微笑,单纯中透出几丝狡狯,莫名让三姨娘心安。

    这两千两银子是陆晚晚要的。

    李云舒在外奔走访查,需要银子傍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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